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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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洲既無奈又無語, 他看了眼周煜, 然後對教導主任說, “實不相瞞, 當初也是周煜督促我學習,我才能考大學的, 說起來周煜也算是我老師了, 您只需讓周煜講講就好,他文理都很厲害, 只是偏愛文科罷了,我就不行了, 嘴笨不會說耽誤了同學們就不好了。”
一朝禍水東引,直接告訴教導主任他之所以能考這麽好,全仰仗周煜的幫忙和教導,所以講經驗啥的周煜全完可以代勞。
周煜幽幽的看他一眼,有些哀怨, 不過教導主任也不放棄,道,“如今他是文科狀元,你是理工科狀元,咱們縣在全省都出名了, 你就不要推辭了,周煜講文科, 你就講理科嗎, 而且每個人學習方法不同, 多個方法興許就能幫助更多的人考上大學呢。”
教導主任哀求的看著他,“陸雲洲同志啊,國家需要人才啊,你可一定不要拒絕老師的一番心意啊。”
周曉華縮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怕陸雲洲無論如何都不同意反倒讓他上。
“陸雲洲,你就上唄,你瞅瞅主任說的多可憐啊。”周煜幸災樂禍的說。
教導主任趕緊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可憐一些。
陸雲洲看著長的不咋地的主任做委屈狀惡心壞了,忙點頭道,“行吧。”
幾人到了校長辦公室,王校長正跟幾個老師交代帶學生去操場聽學習經驗的事,幾個老師都是教過周煜的,見他進來連王校長的話也不聽了,忙過來對著周煜噓寒問暖。
王校長咳嗽一聲,然後道,“幾位老師趕緊回去安排,機會難得。”
幾個老師有些舍不得,但還是快點出去了。
王校長笑著過來請幾人入座,然後拉著周煜的手就開始回憶幾年前周煜當著全校師生的面發誓這件事,感慨道,“一轉眼也兩年多了,沒想到你一直遵守諾言,思想覺悟更比以前高了,離開學校一年參加高考都能考個省狀元,這是咱們學校的自豪啊。”
周煜不想多說話,就一直呵呵笑兩聲。
王校長被他笑的尷尬看向旁邊兩人,“這兩位是?”
終於被問到了,教導主任激動道,“校長,這位是省理工科狀元陸雲洲同志,這位是周煜同志的侄子周曉華同志,也曾經是咱們學校的學生。”
“啊呀。”王校長驚訝的合不攏嘴,松開周煜的手又避開了周曉華準確無誤的握住了陸雲洲的手,“小陸同志啊,真是個好同志啊。”然後又把誇讚周煜的詞用在陸雲洲身上誇的天上有地上無的。
陸雲洲也呵呵笑了笑,然後看向周煜的時候有些咬牙切齒。
周煜無辜一笑,然後低下頭悶聲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有個老師進來說已經準備好了,王校長拉著陸雲洲的手猶不放過,生怕他跑了一般,“陸雲洲同志啊,我代表學校感激你啊。”
陸雲洲把手掙脫開,笑道,“校長放心,我和周煜是非常好的朋友,他不走,我也不會走的。”
王校長一楞,接著點頭,“謝謝你啊。”說著非常爽快的放過陸雲洲又去周煜身邊跟他說話去了。
周煜無語問蒼天,只盼著這一日趕緊過去,他麽的以後再也不坑陸雲洲了,很容易引火燒身啊。
幾人被簇擁著到了操場上,主席臺上已經擺好了桌椅,作為理工科和文科的狀元,周煜和陸雲洲都被請上去了,本來教導主任還想讓周曉華上去的,周曉華一看這陣仗嚇得腿都要軟了,忙擺著手蹭的就跑遠了。
周煜恨得咬牙切齒,“等回去再收拾你。”
“啥?”王校長耳朵尖聽見周煜小聲嘟囔什麽,“周煜同志有什麽要求嗎?”
周煜忙露出三百六十度笑容,“沒有。”
周煜長的好,一身衣裳也好看,看起來挺拔英俊,又這麽一笑,可把主席臺下的女同學們的心給勾走了,紛紛嗷的一聲做了西子捧心狀。
“嚴肅點,”陸雲洲看著女同志們看著周煜的模樣像餓狼頓時不高興了,周煜可是他的人,親過,摸過,睡過,爾等凡人誰也別想肖想他的人。
周煜微微撇頭笑了笑然後在王校長身邊坐下。
王校長拿著大喇叭,咳嗽兩聲喊道,“同學們安靜下。”
這時候學生非常好管理,加上**結束了,國家又下了尊師重教的通知,學生們對校長的話還是很認可的,當即收了聲音坐的筆直看著王校長。
王校長心裏高興啊,他笑著說,“今年恢覆高考了,我很高興啊,我似乎看到了每年咱們學校都有很多很多的學生去上大學,也似乎看到了許多同學走上社會後成為祖國最需要的人才。如今恢覆高考後第一次考試成績出來了,從通知下達到考試前後一個多月,但還是有許多同志考上了。”
他看著臺下的學生,眼角有些濕潤,“我從來沒想過能活著看到高考恢覆,如今,咱們學校不僅考上十個大學生,還有九個專科生,以及二十多個中專生。這是什麽比例,在全省我相信咱們也是頭一份兒。”
王校長說的很激動,“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今天學校有幸請來咱們魯省文科狀元周煜還有魯省理工科狀元陸雲洲同志,下面請兩位同志給咱們分析講解經驗,爭取明年咱們學校能多考上一些大學生。”
下面爆發出雷霆般的掌聲,有些學生手掌都激動的拍紅了。
周煜受到感染,率先站起來,然後拿著大喇叭,嚴肅道,“同學們,祖國未來需要咱們建設,剛剛過去的黑暗已經過去,未來是光明的,前程是坦蕩的。是誰給了我們如此好的條件,是國家,是黨和人民。我們作為新一代青年同志,是社會主義的接班人,我們讀書明理長本事,就該為了國家而讀書,為了人民而讀書,為了我們的明天而努力讀書。”
他頓了頓,看了眼激動的學生們,心裏暗罵了句傻比,繼續道,“其實,學習有竅門,也沒有竅門,最大的竅門就是努力!你們或許瞅著我考了狀元挺能耐,但是你們若是問問我的那些同學便能知道我自打高二下學期開始就一直用功讀書,從高一時候的倒數前幾名一直考到了全校第一名。我靠的就是努力!”
“說的好!”底下也不知哪個學生喊了一句,接著就聽到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周煜強忍住笑,認真道:“同志們,學習沒有捷徑,唯有努力二字.......”
咳,周煜洋洋灑灑一直講了半個多小時,臺下的師生被講的激動萬分,鎮臂高呼,“勤奮努力。”
王校長對這效果滿意極了,等周煜彎腰說謝謝大家的時候頭一個站起來熱烈鼓掌,他握著周煜的手激動道,“周煜同志,我代表全校師生謝謝你,我們學校以你為榮以你為傲。”
“王校長不要誇我了。呵呵。”周煜嗓子幹的冒煙兒,說了兩句趕緊找水喝去了。
不過最後由於臺下學生被周煜說的激動萬分,後面的經驗交流倒是沒法進行下去了,王校長不得不跟陸雲洲表達了歉意,陸雲洲巴不得不用上去講,當即表示一點事沒有,然後就飛快的跑了。
陸雲洲到處找周煜,最後發現周煜竟躲在王校長辦公室裏猛灌水。
“這會兒知道渴了累了?”陸雲洲進去看著他,“剛剛說的連我都激動了。”
周煜灌了一杯水總算緩過勁來,“哎呀,沒辦法,誰讓小爺感召力這麽強呢,一般人還真是學不來啊。”
“嗯,臉皮也足夠厚。”陸雲洲輕笑點頭,“一般人也難以企及。”
周煜站起來拉他往外走,“走走走,餓死了。”
兩人出了辦公室往校外走,到了校門口,陸雲洲突然道,“周曉華呢?”
周煜哼道,“不管他,還能丟了不成。”開始的時候就跑的不見蹤影誰知道人跑哪去了。
反正不是他侄子,陸雲洲更無所謂了,倆人高高興興的去了國營飯店吃飯,發現今天吃飯的人尤其的多。
正打算餓肚子回家,就聽有人喊,“哎呦,這不是魯省文科狀元嗎,來來來,我們擠一桌,你倆坐我們這邊。”
於是在周煜的目瞪狗呆中兩人被兩個陌生的年輕人摁在了凳子上。
服務員一聽是魯省文科狀元,下巴也不擡著了,熱情的過來招待讓他們點餐。
周煜熟門熟路的點紅燒肉,紅燒排骨紅燒魚,其他人也沒有覺得不妥,甚至有人覺得他能考這麽好就是因為吃的好。
於是國營飯店的人突然爆發出一陣點紅燒肉紅燒魚紅燒排骨的熱潮。
於是國營飯店的大廚忙壞了,最後國營飯店的雞鴨魚肉全都賣空了。
吃飽喝足,周煜和陸雲洲在萬眾矚目中離開了。
出了國營飯店,陸雲洲拍拍胸口道,“真怕自己消化不良。”
周煜下巴擡到頭頂上,斜睨了陸雲洲一眼,“咋了,羨慕哥人緣好?”
“在下甘拜下風。”陸雲洲抱拳道。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把大侄子忘在腦後高高興興回家了。
等到了快天黑的時候,周曉華才從縣城回來,進了院子看到周煜和陸雲洲正在竈房幫忙端飯菜就更加委屈了。
“小叔,你倆走的時候咋不叫我。”周曉華見周煜不搭理他,挨挨蹭蹭的跟在後面委屈的問。
周煜把饅頭端著往外走,“我們受苦受難你跑了,我們上哪找你去,再說了你咋知道我們沒找你。”
前半句周曉華還心虛,可後面又委屈上了,“我在學校找了你們好久,還是碰見有人說在國營飯店遇見你們,然後我就去找,也沒找到,以為你去了縣城家裏,曉蝶等人也沒見過你們,我就猜到你們回來了。”
周煜點頭,“也不算笨,我以為怎麽也得天黑了才回來呢。”
周曉華氣憤,扭頭就走。
不料這次周曉華氣性挺大,晚飯也沒出來吃,第二天早上直接不跟周煜說話了。
對這蠢侄子周煜簡直無可奈何,罵吧,沒有優越感,不罵吧氣的慌。
最後陸雲洲給他出主意,“你不是給他買了塊表嗎,幹脆現在給他得了,反正通知書這幾天也該到了。”
周煜眉頭皺著,揣上手表就去找周曉華。
周曉華其實也等著周煜來說兩句好話呢,其實他也知道自己沒事找事,可他就是看著他小叔整天和陸雲洲在一起心裏就不舒坦。
以前他小叔對他多好啊,自從陸雲洲經常性的住在他們家,他小叔就越來越嫌棄他了。
周煜連門也不敲,直接進來了,“大侄子。”
周曉華趕緊把書藏被窩裏坐直身體,然後把頭扭一邊兒去了。
哎呦,氣性還挺大,周煜嘖嘖有聲,“小子,氣性這麽大,你奶知道嗎?”
提起周老太,周曉華明顯瑟縮一下。嘿,老太太餘威甚重啊。
“吶,給你的。”周煜懶得搭理腦子有病的侄子,直接把手表塞他手裏。
周曉華看著外殼上面的梅花兒,心中一喜,打開一看是塊手表,當即高興了,“這是小叔給我的?”
周煜面無表情點點頭,“難不成拿來哄你玩的?”
周曉華嘿嘿兩聲,脫口而出,“那可說不準。”
周煜的臉都黑了,好想把手表搶回來。
“小叔,我不是這意思.....”周曉華急了,想解釋。
周煜直接翻個白眼,突然把手伸進被窩掏出一本書來。
被抓包的周曉華臉一下子變紅了。
周煜看清楚封皮然後再翻看裏面內容直接樂了,外面是數學課本的皮,裏面竟是紅樓夢。
這傻小子到底是傻還是不傻啊,這都**結束了,還偷偷摸摸看,難不成把紅樓夢當**看了?
看看周曉華的臉還真是這樣,周煜更樂了,見周曉華臉紅的快滴血,哈哈笑著就離開了。
回到屋裏把周曉華的事跟陸雲洲說了,陸雲洲也覺得樂,“你這個侄子,真是,太有趣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周曉華終於出來了,唧唧歪歪的靠近周煜小聲道,“小叔,手表我很喜歡。”
周煜白了他一眼,“別人白送一個給我我也喜歡。”
本來很高興很激動的周曉華瞬間就想收回自己的話了,特麽的他就是欠虐,幹嘛嘴欠的去說這些,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小叔的臭德性。
周煜懟了周曉華轉頭就開心吃飯去了。
飯後趙慶山突然來了,手裏拿著信封喊道,“陸雲洲,我考上大學了。我考上大學了。”
陸雲洲拿過他的通知書一看,哎呦,居然是北方大學,他不由驚訝道,“你居然也能考上大學?”
“你啥意思啊?”收到通知書後趙慶山就迫不及待跑來和陸雲洲還有周煜分享喜悅,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質疑,“我咋就考不上了,你瞧不起我?”
陸雲洲失笑,“誰讓你以前學習太好給我印象深刻呢。”
趙慶山頓時面上不好看了,一把就把通知書奪回來了,“就知道你沒什麽好心。”他直了追周煜然後氣道,“他都能從倒數考到第一名,我咋就不能考上大學了?”
他得意的一昂下巴,“哼,我以前是不好好學,我一旦開始努力了,連我爸都能嚇一跳。”
“行行行,你厲害。”陸雲洲才不願搭理這個缺心眼兒,跟他對著幹了好幾年突然轉了性子一副他的好朋友的架勢,還真不習慣。
不過繼趙慶山之後,其他人也陸陸續續收到幾個通知書,許是當初陸雲洲的資料起了作用,到了臘月二十八的時候知青點已經有六七個人收到通知書了。
只是唯獨周煜和陸雲洲還有周曉華的通知書遲遲沒有送過來,一直到了臘月二十八村裏殺豬的時候,才遲遲等來了送信的郵遞員。
不過與郵遞員同來的還有縣上專管教育的幹部,敲鑼打鼓的就進了村裏。
本來過年村裏人多,如今敲鑼打鼓的一來村裏就更加熱鬧了。
教育局的幹部今日來的可是心甘情願。
**後第一次高考啊,畢業之後國家包分配不說,工作那都是鐵飯碗。而他們縣裏如今出了省理科狀元還有省文科狀元,這是多麽了不起的事啊。他們教育局局長前幾天去市裏開會也被市裏的領導當眾表揚了,他們教育局趁著過年都多發了獎金。
而縣高中的王校長也跟著來了,教務主任本來也想來,但學校就一輛自行車,最後王校長勝出跟著教育局領導們來給周煜兩個送通知書了。
得知一幫領導是給周煜和陸雲洲送通知書的,村裏人那可高興壞了。
得知周煜和陸雲洲考了全省第一的時候他們就覺得自豪,但通知書沒下來他們也不好去祝賀,如今通知書來了,聽說還是全國最好的大學,他們一窩蜂全湧去老周家湊熱鬧去了。
實際上,事件的主人,省文科狀元和理科狀元還沒起床呢。
大冬天的冷,出了被窩就凍得慌,所以倆人一般都睡到十點多才起。
咳,於是乎當敲鑼打鼓的聲音到了門口的時候,田鳳英慌慌張張的來敲門了,倆人才不能不起來。
周煜暗罵這一群人擾了他的好事,磨磨蹭蹭的穿衣服,待兩人腦袋跟雞窩是的出去的時候,便看到了滿院子的人。
為首的是李先進和幾個幹部樣子的人,李先進見倆人出來了趕緊道,“這幾位是縣教育局的領導專門來給你們送通知書的。”
“通知書來了?”周煜也挺高興,拿手指抓抓頭發過去。
縣教育局的王主任手裏拿著通知書激動道,“好同志啊,你們是咱們縣的驕傲啊,我來之前局長還交代一定要好好誇誇你。”
周煜樂呵呵的,“好說好說。”
王主任一噎,覺得這人咋不知道謙虛呢。
於是王主任搜盡腦袋誇了周煜十多分鐘。
周煜覺得差不多了,握著王主任的手嚴肅道,“王主任,您的誇獎我收下,但是我作為社會主義的接班人,祖國的未來,好好讀書本來就是應該的,我能取得這麽好的成績,雖然離不開我的努力,可與大家的支持和幫助是分不開的。還有您,大冬天的,多冷啊,稍微穿的少點就能渾身冰冷,又大過年的,您和幾位同志過來真是讓我感激,謝謝大家。”說著朝眾人鞠了一躬。
幾句話說的王主任等幾個幹部心裏熱乎乎的,拉著周煜的手誇的更厲害了。周煜又給他們介紹了陸雲洲,又引來幾人的誇讚。
不過據周煜分辨,發現這些好詞兒剛剛還用在他身上來著。
周煜也不是小氣的人,拉著陸雲洲一起把幾個幹部也是誇的暈頭轉向的,樂呵呵的跟傻了是的。
周老太端著肉從外面進來,喊道,“在外面站著幹啥怪冷的,快屋裏去。”
於是王主任等人在李先進和周煜陸雲洲的陪同下進了屋,屋裏一下子暗了下來。
冬天裏沒啥好吃的,田鳳英非常大方的一人倒了一碗糖水兒,王主任喝著熱乎乎的糖水對這一家人印象更好了,覺得有必要給縣裏的報社知道,讓他們後悔今天沒跟著來。
周老太道,“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在我家吃飯。”
一聽留飯,王主任等人趕緊推拒,“人民幹部不能拿百姓一針一線,我們不能犯錯誤。”不過其實挺餓的。
“那哪成啊,來者是客,都在我家吃。先進隊長也別回去了。”周老太大手一揮,拉著田鳳英趙海燕就做飯去了。
如今家裏有錢,周老太也不矯情,直接把今天分來的豬肉一半剁了一半包了餃子,剩下一半燉白菜,做紅燒肉。
想著太少不大好看,又忙讓田鳳英去找張大頭買幾根骨頭。
一切上桌,周煜和陸雲洲還有李先進陪著幾位領導吃飽喝足,然後又把人送走了。
領導們走了,同村的村民湧進來了,挨個看通知書,看完通知書又問周煜咋考的,最後上升到周煜的婚事上來。
以前周老太覺得不急,如今周煜考上大學了,她雖然著急,可也知道現在不是找對象的時候,這些老娘們兒無非就是看著周煜考上大學了,今後吃供應糧了才扒上來,也不瞅瞅他們家的姑娘長成啥樣,要長相沒長相,要本事沒本事,哪裏配得上她家老五啊。
於是提了婚事的老娘們兒被周老太拉著的臉給嚇跑了。
待屋裏清靜了,周老太嘆了口氣,之後對周煜說,“老五啊,眼瞅著你要上大學了,上了大學記得找個媳婦。”說著看了眼陸雲洲道,“雲洲啊,你家在北京認識的城裏姑娘多,讓你媽給老五介紹個城裏姑娘。”
被抓的陸雲洲尷尬笑笑,心想你寶貝兒子早就是我的人了,就別放出去霍霍別人了。
周老太也沒註意到他的心不在焉,又和周煜探討起什麽樣的姑娘容易生兒子起來。
周煜簡直拿她沒辦法,想著很快就要開學,他也不想惹周老太生氣了。
兩人的通知書收到了,周曉華的通知書在二十九這日也收到了,老周家一下子在全縣出名了,培養出一個省文科狀元和理工科第二名呢。,聽說就是考理工科第一名的周曉華也是這家的,這家人可真是了不得呢。
為此,就連周曉朵周曉強在學校裏也得到了老師的優待,因為老師們覺得這家人大的會讀書小的應該也會讀,說不定長大了也能考個狀元呢。
但當周煜看到周曉強的試卷之後,才深深覺得打臉了,語文和數學兩門加起來考了六十分。哎呦,簡直辣眼睛。
周曉強倒是渾不在意,拋開周衛東後,周曉強又過上了沒心沒肺的日子,學習不努力也不積極,可把田鳳英氣壞了,要不是周老太說大過年的不易見血,估計田鳳英能把掃帚疙瘩打斷了。
再過兩天就是過年,過了年正月二十一,也就是陽歷78年2月27日周煜和陸雲洲開學,周曉華雖然晚幾天,但是家裏人不放心也打算讓他跟著周煜和陸雲洲一起北上京城。
自魯省到京城有火車,但是火車是從市裏出發,坐火車去京城。但這時候的綠皮火車慢吞吞的,自臨市到京城也得一天一夜。
本來陸雲洲家裏打了電話是要他回京城過年的,但過年不好買票,加上陸雲洲不舍得和周煜分開那麽長時間便放棄了。
可兩人卻商量好,過了正月十五就進京城,畢竟陸雲洲離開家人已經七年有餘,家人想念也是理所當然。
正月裏本來就是走親戚,尤其是今年老周家出了兩個大學生,周老太腰桿子挺的直直的,身上穿著新做的棉襖,頭發梳的一絲不茍,每天領著田鳳英妯娌倆還有幾個小的走親戚顯擺。
如今滿縣城哪個不知道他們縣出了省狀元,這可是了不起的事兒呢,一幫的親戚也樂意捧著周老太,周老太正月十五之前過的可謂風光無限。
當然,正月裏來老周家湊熱鬧的人也格外的多,周老太但凡在家那都是親自招待。
周老太喜歡聽什麽?
自然是別人誇她兒子啊,誇她兒子比誇她自己都高興,都是親戚或者鄰居,誰都知道她的德性,索性便捧著她說話。
到了正月十五晚上,周老太突然想起來明天一早周煜周曉華就要進京城了,頓時慌了神,“咋的這麽快啊,不是二十一才開學嗎?”
說著說著周老太眼淚都掉下來了,以前周煜雖然也跟著貨車全國各地的跑,可最多一個月就回來了,而這一次開學去京城再回來起碼也得到夏天了。
周煜長到19歲,還從未離開過那麽長時間,以前在縣城回不來周老太還能去看兒子,可這京城千裏之遙,今後想見也困難了。
周煜也挺難受的,穿越於過來如今也有三年了,這三年裏說實話對他好的人挺多的但周老太是真的特別疼他,寵著他慣著他,無條件的信任他。
他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當然舍不得周老太了,這越發堅定了買宅子把周老太接京城去的想法。
“媽,我夏天就回來了,回來我哪都不去,就在家陪著您。”周煜攬著周老太,心裏難受極了。
周老太抹抹眼淚,“媽等你回來,你在外頭好好的。”說著就打開櫃子把小包袱拿出來,然後取了一卷錢,道,“老五啊,這些錢都是媽給你攢的,你拿著,使勁兒花,別省著,在外頭不比家裏,要吃好喝好,知道不?”
周煜嘴角抽搐,趕緊拒絕,“媽,你忘了我之前幹啥了,我現在有錢呢。”
“真不要?”周老太也知道他有錢,可他自己有和她給的總覺得不一樣。
周煜迅速搖頭,“不要,不過你有沒有給曉華錢?”
“給了。”周老太說。
周煜松了口氣,就聽周老太又說,“給了他五十多塊呢。國家有補貼也不用花錢買書,五十多塊錢夠花了。再說了他自己也有點呢。”
“媽。”周煜簡直無奈了,“周曉華是二房的長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您給他多點他也不亂花,就以前工資除了交給家裏得,剩下的都攢著,就怕周曉星和曉朵以後沒的花。而且他是大學生,是咱老周家的驕傲,您可不能這麽虐待有功之臣啊。”
“你這孩子。”周老太氣的擰他,“你都說他自己有錢了我還給他幹啥,我攢的錢可都是給你的。”
周煜拉著他的手,“媽,他有是他的,但您給的他會記您的好啊,您又最疼我,他知道您的好可不就會對我好了?在外面我們倆得相互照應呢,您不常說讓他今後孝順我嗎,現在對他好點,今後肯定孝順。”
“好像也是。”周老太想了想點頭,“行,我過會兒再給他送點。”一咬牙道,“再給送五十。”
周煜點點頭,這還差不多,一百塊錢省著花也就夠了。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周煜和陸雲洲早早的起來了,周曉華早就在堂屋坐著了,眼睛紅紅的,看向周煜的時候又感激又高興。
周煜被他看的一陣惡寒,就知道周老太聽進去他的話給他錢了。
周老太忙裏忙外,親自把裝了十多個雞蛋和餅子的包袱塞到周曉華的行禮裏面,囑咐道,“到了車上別忘了讓你小叔他們吃。”
周曉華正激動呢,也沒註意到周老太話裏沒有提他,感恩戴德道,“奶,放心吧,我肯定照顧好我小叔,等周末我就去給他洗衣服。”
一聽這話周老太樂開了花,“你這孩子真孝順,以後就這麽幹,等夏天回來奶讓你大伯娘給你做好吃的。”
“謝謝奶,奶你真好。”周曉華高興道。
周老太難得笑瞇瞇道,“好好孝順你小叔我們就高興了。”
老周家人對這樣的事兒早就見怪不怪了,只當聽不見看不見,就是周曉雲都滿不在乎。
誰讓老周家就他們小叔最能耐呢,你沒能耐就該供著他們小叔。
周煜也是一副就知道如此的表情,對周老太的話不置可否。
跟著看熱鬧的陸雲洲捂著嘴偷笑,湊近周煜道,“周曉華真的會去給你洗衣服?”
周煜翻個白眼,“會。”
陸雲洲點點頭,“真是個孝順的好侄子啊。”不知道他的小侄子會不會也這麽孝順。
周煜根本不理睬他,轉頭吃飯。
三人吃過田鳳英特意搟的面條就背上行禮出門了,周曉軍特意請假回來還有龐大海也請了假,兩人一同送三人去縣城坐車。
三人大包小包上了車,周煜吃了藥靠著陸雲洲就睡了過去,這次很幸運,一直到客車停下周煜也沒暈車。
因為離火車票的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三人索性去吃了午飯,然後才去了臨市車站。
如今雖是開學的日子,但是火車站人還真不算多。
一直到下午兩點,火車終於到站,三人拿著車票大包小包的趕緊擠上車去,找到座位卻發現連在一起的三個座位居然被人占了倆。
周煜的臉直接拉下來了,到京城總共得二十多個小時,坐硬座本來就夠難受了,難不成還站著去不成。
當下周少爺不高興了,看著座位上一動不動的一男一女道,“你們好,同志,這是我們的座位。”
兩人擡頭看了他一眼,那女的轉頭去看那男的。
那男的不動,於是女的也低下頭去,只當沒聽見。
周煜有些惱火了,拿手敲敲中間的桌子,“同志,你們占了我們的座位了,麻煩起來讓一下,這是我們的車票。”
兩人還是不動彈。
“我來。”陸雲洲把周煜拉後面,然後敲敲桌子嗎“我數三聲,別讓我久等。”
兩人聽著換了人擡頭又看了眼,那女的眼中又是一抹驚艷,然後推推男的,“要不咱們回自己座位吧。”
白志國看到陸雲洲明顯壯碩的身體,也有些打怵,可又覺得在大庭廣眾之下這人必定不敢動手,他可是大學生呢,多金貴的人,幹啥要怕他呢。
於是白志國又當看不見繼續低下頭去。
陸雲洲陰沈著臉呵呵兩聲,然後開始數,“一”。
白志國和女的齊雲英繼續不動。
“二。”
占座二人組仍然不動。
“三。你們自找的。”
然後大手伸向外面的白志國提著白志國就從座位上拔了起來,然後扔到地上。
白志國嚇得啊的一聲驚叫,“打人了。”
齊雲英一看這幾人不是好惹的主,趕緊抱了自己的包從座位上站起來去扶白志國了。
陸雲洲從口袋裏掏出手帕擦擦手,回身笑著對周煜說,“到裏面坐,靠著窗戶風景好。”自動忽略周曉華震驚的眼神。
周煜似乎沒有感覺,點點頭就坐了進去。
白志國被齊雲英扶著站起來有些氣惱,指著陸雲洲罵道,“你這人咋打人啊,講不講理了,我要報給公安。”
“報去唄。”陸雲洲無所謂的回一句。
“你別以為我不敢,我可是華清大學的大學生,你得罪我就是得罪國家。”在他們縣城得知他考上華清大學巴結他還來不及呢,哪個敢這麽和他說話。白志國看著陸雲洲驚訝的表情,更加得意,“就你們這些小癟三.....”
“我們是小癟三?”周煜坐不住了,站起來瞪著白志國,“我看就該把你扔到火車外面去,反正火車這麽慢也摔不死人,讓他自己走著去京城。”說著去推陸雲洲,“哥,快把他扔下去,太聒噪了,比知了都吵。”
陸雲洲輕笑應了一聲,然後當真站了起來擼袖子。
齊雲英害怕了,連忙拉著白志國就走,“志國,別和人吵了,咱們走吧。”
白志國其實也害怕了,誰知道這幾個人這麽橫,不過是看著這位置靠著窗想在齊雲英面前顯擺顯擺,沒想到踢到鐵板了。
於是白志國非常沒出息的被齊雲英拉走了。
周煜看著他們走了,搖頭可惜道,“咋走了啊,怪無聊的。”
“你啊。”陸雲洲寵溺的拍拍他然後坐了下來。
周曉華小心翼翼的坐到兩人對面的座位,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似乎就怕惹惱了倆人會把他扔下車一樣。
大侄子沒出息膽子小,周煜早就清楚,但一想到周曉華要單獨去京城師範大學上學,突然覺得就這樣的性子在學校不得被排擠死啊。
周曉華對周煜的擔憂一無所知,秉承著聽他奶的話照顧周煜的原則,周曉華非常勤快的給周煜打水,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又從包裏掏出雞蛋和餅還有一瓶小鹹菜。
三人好歹吃飽了,周曉華靠在窗戶上睡著了,陸雲洲睡不著,便對周煜說,“睡吧,靠我身上。”
於是周煜非常不客氣的靠在他身上睡了過去。
過了不知多久,許是坐著睡覺不舒服,周煜漸漸的把腦袋枕在陸雲洲腿上了,陸雲洲僵著身子一動不動,擡頭看了眼對面一直盯著他們看的男人,然後冷冷一笑。
那男人三十多歲,戴著一副眼鏡,接觸到陸雲洲的眼神,匆忙就把目光移開了。
經歷二十四小時,到了2月23日也就是正月十七這日,三人終於到達了最後一站,京城。
周煜精神抖擻的提著東西出去,然後看著碧藍的天空,心裏吶喊道:京城,我來了。我是來做土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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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禍水東引,直接告訴教導主任他之所以能考這麽好,全仰仗周煜的幫忙和教導,所以講經驗啥的周煜全完可以代勞。
周煜幽幽的看他一眼,有些哀怨, 不過教導主任也不放棄,道,“如今他是文科狀元,你是理工科狀元,咱們縣在全省都出名了, 你就不要推辭了,周煜講文科, 你就講理科嗎, 而且每個人學習方法不同, 多個方法興許就能幫助更多的人考上大學呢。”
教導主任哀求的看著他,“陸雲洲同志啊,國家需要人才啊,你可一定不要拒絕老師的一番心意啊。”
周曉華縮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怕陸雲洲無論如何都不同意反倒讓他上。
“陸雲洲,你就上唄,你瞅瞅主任說的多可憐啊。”周煜幸災樂禍的說。
教導主任趕緊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可憐一些。
陸雲洲看著長的不咋地的主任做委屈狀惡心壞了,忙點頭道,“行吧。”
幾人到了校長辦公室,王校長正跟幾個老師交代帶學生去操場聽學習經驗的事,幾個老師都是教過周煜的,見他進來連王校長的話也不聽了,忙過來對著周煜噓寒問暖。
王校長咳嗽一聲,然後道,“幾位老師趕緊回去安排,機會難得。”
幾個老師有些舍不得,但還是快點出去了。
王校長笑著過來請幾人入座,然後拉著周煜的手就開始回憶幾年前周煜當著全校師生的面發誓這件事,感慨道,“一轉眼也兩年多了,沒想到你一直遵守諾言,思想覺悟更比以前高了,離開學校一年參加高考都能考個省狀元,這是咱們學校的自豪啊。”
周煜不想多說話,就一直呵呵笑兩聲。
王校長被他笑的尷尬看向旁邊兩人,“這兩位是?”
終於被問到了,教導主任激動道,“校長,這位是省理工科狀元陸雲洲同志,這位是周煜同志的侄子周曉華同志,也曾經是咱們學校的學生。”
“啊呀。”王校長驚訝的合不攏嘴,松開周煜的手又避開了周曉華準確無誤的握住了陸雲洲的手,“小陸同志啊,真是個好同志啊。”然後又把誇讚周煜的詞用在陸雲洲身上誇的天上有地上無的。
陸雲洲也呵呵笑了笑,然後看向周煜的時候有些咬牙切齒。
周煜無辜一笑,然後低下頭悶聲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有個老師進來說已經準備好了,王校長拉著陸雲洲的手猶不放過,生怕他跑了一般,“陸雲洲同志啊,我代表學校感激你啊。”
陸雲洲把手掙脫開,笑道,“校長放心,我和周煜是非常好的朋友,他不走,我也不會走的。”
王校長一楞,接著點頭,“謝謝你啊。”說著非常爽快的放過陸雲洲又去周煜身邊跟他說話去了。
周煜無語問蒼天,只盼著這一日趕緊過去,他麽的以後再也不坑陸雲洲了,很容易引火燒身啊。
幾人被簇擁著到了操場上,主席臺上已經擺好了桌椅,作為理工科和文科的狀元,周煜和陸雲洲都被請上去了,本來教導主任還想讓周曉華上去的,周曉華一看這陣仗嚇得腿都要軟了,忙擺著手蹭的就跑遠了。
周煜恨得咬牙切齒,“等回去再收拾你。”
“啥?”王校長耳朵尖聽見周煜小聲嘟囔什麽,“周煜同志有什麽要求嗎?”
周煜忙露出三百六十度笑容,“沒有。”
周煜長的好,一身衣裳也好看,看起來挺拔英俊,又這麽一笑,可把主席臺下的女同學們的心給勾走了,紛紛嗷的一聲做了西子捧心狀。
“嚴肅點,”陸雲洲看著女同志們看著周煜的模樣像餓狼頓時不高興了,周煜可是他的人,親過,摸過,睡過,爾等凡人誰也別想肖想他的人。
周煜微微撇頭笑了笑然後在王校長身邊坐下。
王校長拿著大喇叭,咳嗽兩聲喊道,“同學們安靜下。”
這時候學生非常好管理,加上**結束了,國家又下了尊師重教的通知,學生們對校長的話還是很認可的,當即收了聲音坐的筆直看著王校長。
王校長心裏高興啊,他笑著說,“今年恢覆高考了,我很高興啊,我似乎看到了每年咱們學校都有很多很多的學生去上大學,也似乎看到了許多同學走上社會後成為祖國最需要的人才。如今恢覆高考後第一次考試成績出來了,從通知下達到考試前後一個多月,但還是有許多同志考上了。”
他看著臺下的學生,眼角有些濕潤,“我從來沒想過能活著看到高考恢覆,如今,咱們學校不僅考上十個大學生,還有九個專科生,以及二十多個中專生。這是什麽比例,在全省我相信咱們也是頭一份兒。”
王校長說的很激動,“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今天學校有幸請來咱們魯省文科狀元周煜還有魯省理工科狀元陸雲洲同志,下面請兩位同志給咱們分析講解經驗,爭取明年咱們學校能多考上一些大學生。”
下面爆發出雷霆般的掌聲,有些學生手掌都激動的拍紅了。
周煜受到感染,率先站起來,然後拿著大喇叭,嚴肅道,“同學們,祖國未來需要咱們建設,剛剛過去的黑暗已經過去,未來是光明的,前程是坦蕩的。是誰給了我們如此好的條件,是國家,是黨和人民。我們作為新一代青年同志,是社會主義的接班人,我們讀書明理長本事,就該為了國家而讀書,為了人民而讀書,為了我們的明天而努力讀書。”
他頓了頓,看了眼激動的學生們,心裏暗罵了句傻比,繼續道,“其實,學習有竅門,也沒有竅門,最大的竅門就是努力!你們或許瞅著我考了狀元挺能耐,但是你們若是問問我的那些同學便能知道我自打高二下學期開始就一直用功讀書,從高一時候的倒數前幾名一直考到了全校第一名。我靠的就是努力!”
“說的好!”底下也不知哪個學生喊了一句,接著就聽到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周煜強忍住笑,認真道:“同志們,學習沒有捷徑,唯有努力二字.......”
咳,周煜洋洋灑灑一直講了半個多小時,臺下的師生被講的激動萬分,鎮臂高呼,“勤奮努力。”
王校長對這效果滿意極了,等周煜彎腰說謝謝大家的時候頭一個站起來熱烈鼓掌,他握著周煜的手激動道,“周煜同志,我代表全校師生謝謝你,我們學校以你為榮以你為傲。”
“王校長不要誇我了。呵呵。”周煜嗓子幹的冒煙兒,說了兩句趕緊找水喝去了。
不過最後由於臺下學生被周煜說的激動萬分,後面的經驗交流倒是沒法進行下去了,王校長不得不跟陸雲洲表達了歉意,陸雲洲巴不得不用上去講,當即表示一點事沒有,然後就飛快的跑了。
陸雲洲到處找周煜,最後發現周煜竟躲在王校長辦公室裏猛灌水。
“這會兒知道渴了累了?”陸雲洲進去看著他,“剛剛說的連我都激動了。”
周煜灌了一杯水總算緩過勁來,“哎呀,沒辦法,誰讓小爺感召力這麽強呢,一般人還真是學不來啊。”
“嗯,臉皮也足夠厚。”陸雲洲輕笑點頭,“一般人也難以企及。”
周煜站起來拉他往外走,“走走走,餓死了。”
兩人出了辦公室往校外走,到了校門口,陸雲洲突然道,“周曉華呢?”
周煜哼道,“不管他,還能丟了不成。”開始的時候就跑的不見蹤影誰知道人跑哪去了。
反正不是他侄子,陸雲洲更無所謂了,倆人高高興興的去了國營飯店吃飯,發現今天吃飯的人尤其的多。
正打算餓肚子回家,就聽有人喊,“哎呦,這不是魯省文科狀元嗎,來來來,我們擠一桌,你倆坐我們這邊。”
於是在周煜的目瞪狗呆中兩人被兩個陌生的年輕人摁在了凳子上。
服務員一聽是魯省文科狀元,下巴也不擡著了,熱情的過來招待讓他們點餐。
周煜熟門熟路的點紅燒肉,紅燒排骨紅燒魚,其他人也沒有覺得不妥,甚至有人覺得他能考這麽好就是因為吃的好。
於是國營飯店的人突然爆發出一陣點紅燒肉紅燒魚紅燒排骨的熱潮。
於是國營飯店的大廚忙壞了,最後國營飯店的雞鴨魚肉全都賣空了。
吃飽喝足,周煜和陸雲洲在萬眾矚目中離開了。
出了國營飯店,陸雲洲拍拍胸口道,“真怕自己消化不良。”
周煜下巴擡到頭頂上,斜睨了陸雲洲一眼,“咋了,羨慕哥人緣好?”
“在下甘拜下風。”陸雲洲抱拳道。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把大侄子忘在腦後高高興興回家了。
等到了快天黑的時候,周曉華才從縣城回來,進了院子看到周煜和陸雲洲正在竈房幫忙端飯菜就更加委屈了。
“小叔,你倆走的時候咋不叫我。”周曉華見周煜不搭理他,挨挨蹭蹭的跟在後面委屈的問。
周煜把饅頭端著往外走,“我們受苦受難你跑了,我們上哪找你去,再說了你咋知道我們沒找你。”
前半句周曉華還心虛,可後面又委屈上了,“我在學校找了你們好久,還是碰見有人說在國營飯店遇見你們,然後我就去找,也沒找到,以為你去了縣城家裏,曉蝶等人也沒見過你們,我就猜到你們回來了。”
周煜點頭,“也不算笨,我以為怎麽也得天黑了才回來呢。”
周曉華氣憤,扭頭就走。
不料這次周曉華氣性挺大,晚飯也沒出來吃,第二天早上直接不跟周煜說話了。
對這蠢侄子周煜簡直無可奈何,罵吧,沒有優越感,不罵吧氣的慌。
最後陸雲洲給他出主意,“你不是給他買了塊表嗎,幹脆現在給他得了,反正通知書這幾天也該到了。”
周煜眉頭皺著,揣上手表就去找周曉華。
周曉華其實也等著周煜來說兩句好話呢,其實他也知道自己沒事找事,可他就是看著他小叔整天和陸雲洲在一起心裏就不舒坦。
以前他小叔對他多好啊,自從陸雲洲經常性的住在他們家,他小叔就越來越嫌棄他了。
周煜連門也不敲,直接進來了,“大侄子。”
周曉華趕緊把書藏被窩裏坐直身體,然後把頭扭一邊兒去了。
哎呦,氣性還挺大,周煜嘖嘖有聲,“小子,氣性這麽大,你奶知道嗎?”
提起周老太,周曉華明顯瑟縮一下。嘿,老太太餘威甚重啊。
“吶,給你的。”周煜懶得搭理腦子有病的侄子,直接把手表塞他手裏。
周曉華看著外殼上面的梅花兒,心中一喜,打開一看是塊手表,當即高興了,“這是小叔給我的?”
周煜面無表情點點頭,“難不成拿來哄你玩的?”
周曉華嘿嘿兩聲,脫口而出,“那可說不準。”
周煜的臉都黑了,好想把手表搶回來。
“小叔,我不是這意思.....”周曉華急了,想解釋。
周煜直接翻個白眼,突然把手伸進被窩掏出一本書來。
被抓包的周曉華臉一下子變紅了。
周煜看清楚封皮然後再翻看裏面內容直接樂了,外面是數學課本的皮,裏面竟是紅樓夢。
這傻小子到底是傻還是不傻啊,這都**結束了,還偷偷摸摸看,難不成把紅樓夢當**看了?
看看周曉華的臉還真是這樣,周煜更樂了,見周曉華臉紅的快滴血,哈哈笑著就離開了。
回到屋裏把周曉華的事跟陸雲洲說了,陸雲洲也覺得樂,“你這個侄子,真是,太有趣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周曉華終於出來了,唧唧歪歪的靠近周煜小聲道,“小叔,手表我很喜歡。”
周煜白了他一眼,“別人白送一個給我我也喜歡。”
本來很高興很激動的周曉華瞬間就想收回自己的話了,特麽的他就是欠虐,幹嘛嘴欠的去說這些,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小叔的臭德性。
周煜懟了周曉華轉頭就開心吃飯去了。
飯後趙慶山突然來了,手裏拿著信封喊道,“陸雲洲,我考上大學了。我考上大學了。”
陸雲洲拿過他的通知書一看,哎呦,居然是北方大學,他不由驚訝道,“你居然也能考上大學?”
“你啥意思啊?”收到通知書後趙慶山就迫不及待跑來和陸雲洲還有周煜分享喜悅,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質疑,“我咋就考不上了,你瞧不起我?”
陸雲洲失笑,“誰讓你以前學習太好給我印象深刻呢。”
趙慶山頓時面上不好看了,一把就把通知書奪回來了,“就知道你沒什麽好心。”他直了追周煜然後氣道,“他都能從倒數考到第一名,我咋就不能考上大學了?”
他得意的一昂下巴,“哼,我以前是不好好學,我一旦開始努力了,連我爸都能嚇一跳。”
“行行行,你厲害。”陸雲洲才不願搭理這個缺心眼兒,跟他對著幹了好幾年突然轉了性子一副他的好朋友的架勢,還真不習慣。
不過繼趙慶山之後,其他人也陸陸續續收到幾個通知書,許是當初陸雲洲的資料起了作用,到了臘月二十八的時候知青點已經有六七個人收到通知書了。
只是唯獨周煜和陸雲洲還有周曉華的通知書遲遲沒有送過來,一直到了臘月二十八村裏殺豬的時候,才遲遲等來了送信的郵遞員。
不過與郵遞員同來的還有縣上專管教育的幹部,敲鑼打鼓的就進了村裏。
本來過年村裏人多,如今敲鑼打鼓的一來村裏就更加熱鬧了。
教育局的幹部今日來的可是心甘情願。
**後第一次高考啊,畢業之後國家包分配不說,工作那都是鐵飯碗。而他們縣裏如今出了省理科狀元還有省文科狀元,這是多麽了不起的事啊。他們教育局局長前幾天去市裏開會也被市裏的領導當眾表揚了,他們教育局趁著過年都多發了獎金。
而縣高中的王校長也跟著來了,教務主任本來也想來,但學校就一輛自行車,最後王校長勝出跟著教育局領導們來給周煜兩個送通知書了。
得知一幫領導是給周煜和陸雲洲送通知書的,村裏人那可高興壞了。
得知周煜和陸雲洲考了全省第一的時候他們就覺得自豪,但通知書沒下來他們也不好去祝賀,如今通知書來了,聽說還是全國最好的大學,他們一窩蜂全湧去老周家湊熱鬧去了。
實際上,事件的主人,省文科狀元和理科狀元還沒起床呢。
大冬天的冷,出了被窩就凍得慌,所以倆人一般都睡到十點多才起。
咳,於是乎當敲鑼打鼓的聲音到了門口的時候,田鳳英慌慌張張的來敲門了,倆人才不能不起來。
周煜暗罵這一群人擾了他的好事,磨磨蹭蹭的穿衣服,待兩人腦袋跟雞窩是的出去的時候,便看到了滿院子的人。
為首的是李先進和幾個幹部樣子的人,李先進見倆人出來了趕緊道,“這幾位是縣教育局的領導專門來給你們送通知書的。”
“通知書來了?”周煜也挺高興,拿手指抓抓頭發過去。
縣教育局的王主任手裏拿著通知書激動道,“好同志啊,你們是咱們縣的驕傲啊,我來之前局長還交代一定要好好誇誇你。”
周煜樂呵呵的,“好說好說。”
王主任一噎,覺得這人咋不知道謙虛呢。
於是王主任搜盡腦袋誇了周煜十多分鐘。
周煜覺得差不多了,握著王主任的手嚴肅道,“王主任,您的誇獎我收下,但是我作為社會主義的接班人,祖國的未來,好好讀書本來就是應該的,我能取得這麽好的成績,雖然離不開我的努力,可與大家的支持和幫助是分不開的。還有您,大冬天的,多冷啊,稍微穿的少點就能渾身冰冷,又大過年的,您和幾位同志過來真是讓我感激,謝謝大家。”說著朝眾人鞠了一躬。
幾句話說的王主任等幾個幹部心裏熱乎乎的,拉著周煜的手誇的更厲害了。周煜又給他們介紹了陸雲洲,又引來幾人的誇讚。
不過據周煜分辨,發現這些好詞兒剛剛還用在他身上來著。
周煜也不是小氣的人,拉著陸雲洲一起把幾個幹部也是誇的暈頭轉向的,樂呵呵的跟傻了是的。
周老太端著肉從外面進來,喊道,“在外面站著幹啥怪冷的,快屋裏去。”
於是王主任等人在李先進和周煜陸雲洲的陪同下進了屋,屋裏一下子暗了下來。
冬天裏沒啥好吃的,田鳳英非常大方的一人倒了一碗糖水兒,王主任喝著熱乎乎的糖水對這一家人印象更好了,覺得有必要給縣裏的報社知道,讓他們後悔今天沒跟著來。
周老太道,“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在我家吃飯。”
一聽留飯,王主任等人趕緊推拒,“人民幹部不能拿百姓一針一線,我們不能犯錯誤。”不過其實挺餓的。
“那哪成啊,來者是客,都在我家吃。先進隊長也別回去了。”周老太大手一揮,拉著田鳳英趙海燕就做飯去了。
如今家裏有錢,周老太也不矯情,直接把今天分來的豬肉一半剁了一半包了餃子,剩下一半燉白菜,做紅燒肉。
想著太少不大好看,又忙讓田鳳英去找張大頭買幾根骨頭。
一切上桌,周煜和陸雲洲還有李先進陪著幾位領導吃飽喝足,然後又把人送走了。
領導們走了,同村的村民湧進來了,挨個看通知書,看完通知書又問周煜咋考的,最後上升到周煜的婚事上來。
以前周老太覺得不急,如今周煜考上大學了,她雖然著急,可也知道現在不是找對象的時候,這些老娘們兒無非就是看著周煜考上大學了,今後吃供應糧了才扒上來,也不瞅瞅他們家的姑娘長成啥樣,要長相沒長相,要本事沒本事,哪裏配得上她家老五啊。
於是提了婚事的老娘們兒被周老太拉著的臉給嚇跑了。
待屋裏清靜了,周老太嘆了口氣,之後對周煜說,“老五啊,眼瞅著你要上大學了,上了大學記得找個媳婦。”說著看了眼陸雲洲道,“雲洲啊,你家在北京認識的城裏姑娘多,讓你媽給老五介紹個城裏姑娘。”
被抓的陸雲洲尷尬笑笑,心想你寶貝兒子早就是我的人了,就別放出去霍霍別人了。
周老太也沒註意到他的心不在焉,又和周煜探討起什麽樣的姑娘容易生兒子起來。
周煜簡直拿她沒辦法,想著很快就要開學,他也不想惹周老太生氣了。
兩人的通知書收到了,周曉華的通知書在二十九這日也收到了,老周家一下子在全縣出名了,培養出一個省文科狀元和理工科第二名呢。,聽說就是考理工科第一名的周曉華也是這家的,這家人可真是了不得呢。
為此,就連周曉朵周曉強在學校裏也得到了老師的優待,因為老師們覺得這家人大的會讀書小的應該也會讀,說不定長大了也能考個狀元呢。
但當周煜看到周曉強的試卷之後,才深深覺得打臉了,語文和數學兩門加起來考了六十分。哎呦,簡直辣眼睛。
周曉強倒是渾不在意,拋開周衛東後,周曉強又過上了沒心沒肺的日子,學習不努力也不積極,可把田鳳英氣壞了,要不是周老太說大過年的不易見血,估計田鳳英能把掃帚疙瘩打斷了。
再過兩天就是過年,過了年正月二十一,也就是陽歷78年2月27日周煜和陸雲洲開學,周曉華雖然晚幾天,但是家裏人不放心也打算讓他跟著周煜和陸雲洲一起北上京城。
自魯省到京城有火車,但是火車是從市裏出發,坐火車去京城。但這時候的綠皮火車慢吞吞的,自臨市到京城也得一天一夜。
本來陸雲洲家裏打了電話是要他回京城過年的,但過年不好買票,加上陸雲洲不舍得和周煜分開那麽長時間便放棄了。
可兩人卻商量好,過了正月十五就進京城,畢竟陸雲洲離開家人已經七年有餘,家人想念也是理所當然。
正月裏本來就是走親戚,尤其是今年老周家出了兩個大學生,周老太腰桿子挺的直直的,身上穿著新做的棉襖,頭發梳的一絲不茍,每天領著田鳳英妯娌倆還有幾個小的走親戚顯擺。
如今滿縣城哪個不知道他們縣出了省狀元,這可是了不起的事兒呢,一幫的親戚也樂意捧著周老太,周老太正月十五之前過的可謂風光無限。
當然,正月裏來老周家湊熱鬧的人也格外的多,周老太但凡在家那都是親自招待。
周老太喜歡聽什麽?
自然是別人誇她兒子啊,誇她兒子比誇她自己都高興,都是親戚或者鄰居,誰都知道她的德性,索性便捧著她說話。
到了正月十五晚上,周老太突然想起來明天一早周煜周曉華就要進京城了,頓時慌了神,“咋的這麽快啊,不是二十一才開學嗎?”
說著說著周老太眼淚都掉下來了,以前周煜雖然也跟著貨車全國各地的跑,可最多一個月就回來了,而這一次開學去京城再回來起碼也得到夏天了。
周煜長到19歲,還從未離開過那麽長時間,以前在縣城回不來周老太還能去看兒子,可這京城千裏之遙,今後想見也困難了。
周煜也挺難受的,穿越於過來如今也有三年了,這三年裏說實話對他好的人挺多的但周老太是真的特別疼他,寵著他慣著他,無條件的信任他。
他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當然舍不得周老太了,這越發堅定了買宅子把周老太接京城去的想法。
“媽,我夏天就回來了,回來我哪都不去,就在家陪著您。”周煜攬著周老太,心裏難受極了。
周老太抹抹眼淚,“媽等你回來,你在外頭好好的。”說著就打開櫃子把小包袱拿出來,然後取了一卷錢,道,“老五啊,這些錢都是媽給你攢的,你拿著,使勁兒花,別省著,在外頭不比家裏,要吃好喝好,知道不?”
周煜嘴角抽搐,趕緊拒絕,“媽,你忘了我之前幹啥了,我現在有錢呢。”
“真不要?”周老太也知道他有錢,可他自己有和她給的總覺得不一樣。
周煜迅速搖頭,“不要,不過你有沒有給曉華錢?”
“給了。”周老太說。
周煜松了口氣,就聽周老太又說,“給了他五十多塊呢。國家有補貼也不用花錢買書,五十多塊錢夠花了。再說了他自己也有點呢。”
“媽。”周煜簡直無奈了,“周曉華是二房的長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您給他多點他也不亂花,就以前工資除了交給家裏得,剩下的都攢著,就怕周曉星和曉朵以後沒的花。而且他是大學生,是咱老周家的驕傲,您可不能這麽虐待有功之臣啊。”
“你這孩子。”周老太氣的擰他,“你都說他自己有錢了我還給他幹啥,我攢的錢可都是給你的。”
周煜拉著他的手,“媽,他有是他的,但您給的他會記您的好啊,您又最疼我,他知道您的好可不就會對我好了?在外面我們倆得相互照應呢,您不常說讓他今後孝順我嗎,現在對他好點,今後肯定孝順。”
“好像也是。”周老太想了想點頭,“行,我過會兒再給他送點。”一咬牙道,“再給送五十。”
周煜點點頭,這還差不多,一百塊錢省著花也就夠了。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周煜和陸雲洲早早的起來了,周曉華早就在堂屋坐著了,眼睛紅紅的,看向周煜的時候又感激又高興。
周煜被他看的一陣惡寒,就知道周老太聽進去他的話給他錢了。
周老太忙裏忙外,親自把裝了十多個雞蛋和餅子的包袱塞到周曉華的行禮裏面,囑咐道,“到了車上別忘了讓你小叔他們吃。”
周曉華正激動呢,也沒註意到周老太話裏沒有提他,感恩戴德道,“奶,放心吧,我肯定照顧好我小叔,等周末我就去給他洗衣服。”
一聽這話周老太樂開了花,“你這孩子真孝順,以後就這麽幹,等夏天回來奶讓你大伯娘給你做好吃的。”
“謝謝奶,奶你真好。”周曉華高興道。
周老太難得笑瞇瞇道,“好好孝順你小叔我們就高興了。”
老周家人對這樣的事兒早就見怪不怪了,只當聽不見看不見,就是周曉雲都滿不在乎。
誰讓老周家就他們小叔最能耐呢,你沒能耐就該供著他們小叔。
周煜也是一副就知道如此的表情,對周老太的話不置可否。
跟著看熱鬧的陸雲洲捂著嘴偷笑,湊近周煜道,“周曉華真的會去給你洗衣服?”
周煜翻個白眼,“會。”
陸雲洲點點頭,“真是個孝順的好侄子啊。”不知道他的小侄子會不會也這麽孝順。
周煜根本不理睬他,轉頭吃飯。
三人吃過田鳳英特意搟的面條就背上行禮出門了,周曉軍特意請假回來還有龐大海也請了假,兩人一同送三人去縣城坐車。
三人大包小包上了車,周煜吃了藥靠著陸雲洲就睡了過去,這次很幸運,一直到客車停下周煜也沒暈車。
因為離火車票的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三人索性去吃了午飯,然後才去了臨市車站。
如今雖是開學的日子,但是火車站人還真不算多。
一直到下午兩點,火車終於到站,三人拿著車票大包小包的趕緊擠上車去,找到座位卻發現連在一起的三個座位居然被人占了倆。
周煜的臉直接拉下來了,到京城總共得二十多個小時,坐硬座本來就夠難受了,難不成還站著去不成。
當下周少爺不高興了,看著座位上一動不動的一男一女道,“你們好,同志,這是我們的座位。”
兩人擡頭看了他一眼,那女的轉頭去看那男的。
那男的不動,於是女的也低下頭去,只當沒聽見。
周煜有些惱火了,拿手敲敲中間的桌子,“同志,你們占了我們的座位了,麻煩起來讓一下,這是我們的車票。”
兩人還是不動彈。
“我來。”陸雲洲把周煜拉後面,然後敲敲桌子嗎“我數三聲,別讓我久等。”
兩人聽著換了人擡頭又看了眼,那女的眼中又是一抹驚艷,然後推推男的,“要不咱們回自己座位吧。”
白志國看到陸雲洲明顯壯碩的身體,也有些打怵,可又覺得在大庭廣眾之下這人必定不敢動手,他可是大學生呢,多金貴的人,幹啥要怕他呢。
於是白志國又當看不見繼續低下頭去。
陸雲洲陰沈著臉呵呵兩聲,然後開始數,“一”。
白志國和女的齊雲英繼續不動。
“二。”
占座二人組仍然不動。
“三。你們自找的。”
然後大手伸向外面的白志國提著白志國就從座位上拔了起來,然後扔到地上。
白志國嚇得啊的一聲驚叫,“打人了。”
齊雲英一看這幾人不是好惹的主,趕緊抱了自己的包從座位上站起來去扶白志國了。
陸雲洲從口袋裏掏出手帕擦擦手,回身笑著對周煜說,“到裏面坐,靠著窗戶風景好。”自動忽略周曉華震驚的眼神。
周煜似乎沒有感覺,點點頭就坐了進去。
白志國被齊雲英扶著站起來有些氣惱,指著陸雲洲罵道,“你這人咋打人啊,講不講理了,我要報給公安。”
“報去唄。”陸雲洲無所謂的回一句。
“你別以為我不敢,我可是華清大學的大學生,你得罪我就是得罪國家。”在他們縣城得知他考上華清大學巴結他還來不及呢,哪個敢這麽和他說話。白志國看著陸雲洲驚訝的表情,更加得意,“就你們這些小癟三.....”
“我們是小癟三?”周煜坐不住了,站起來瞪著白志國,“我看就該把你扔到火車外面去,反正火車這麽慢也摔不死人,讓他自己走著去京城。”說著去推陸雲洲,“哥,快把他扔下去,太聒噪了,比知了都吵。”
陸雲洲輕笑應了一聲,然後當真站了起來擼袖子。
齊雲英害怕了,連忙拉著白志國就走,“志國,別和人吵了,咱們走吧。”
白志國其實也害怕了,誰知道這幾個人這麽橫,不過是看著這位置靠著窗想在齊雲英面前顯擺顯擺,沒想到踢到鐵板了。
於是白志國非常沒出息的被齊雲英拉走了。
周煜看著他們走了,搖頭可惜道,“咋走了啊,怪無聊的。”
“你啊。”陸雲洲寵溺的拍拍他然後坐了下來。
周曉華小心翼翼的坐到兩人對面的座位,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似乎就怕惹惱了倆人會把他扔下車一樣。
大侄子沒出息膽子小,周煜早就清楚,但一想到周曉華要單獨去京城師範大學上學,突然覺得就這樣的性子在學校不得被排擠死啊。
周曉華對周煜的擔憂一無所知,秉承著聽他奶的話照顧周煜的原則,周曉華非常勤快的給周煜打水,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又從包裏掏出雞蛋和餅還有一瓶小鹹菜。
三人好歹吃飽了,周曉華靠在窗戶上睡著了,陸雲洲睡不著,便對周煜說,“睡吧,靠我身上。”
於是周煜非常不客氣的靠在他身上睡了過去。
過了不知多久,許是坐著睡覺不舒服,周煜漸漸的把腦袋枕在陸雲洲腿上了,陸雲洲僵著身子一動不動,擡頭看了眼對面一直盯著他們看的男人,然後冷冷一笑。
那男人三十多歲,戴著一副眼鏡,接觸到陸雲洲的眼神,匆忙就把目光移開了。
經歷二十四小時,到了2月23日也就是正月十七這日,三人終於到達了最後一站,京城。
周煜精神抖擻的提著東西出去,然後看著碧藍的天空,心裏吶喊道:京城,我來了。我是來做土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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